2010年的冬季,我刚好在芬兰上课。很多朋友问我:“为什么芬兰?”、“芬兰在地图哪一角?”、“他们用欧元吗?”…我才知道芬兰在大家心里原来是如此陌生。的确,说起旅行,所有“兰”字结尾的国家排队出列,久久都看不见芬兰。这片不起眼的国土根本找不到昂丽的亮点……可是,她凭什么当选世界最佳居住国呢?

文/摄影_郑琪艺

年轻时总想,适合流浪的日子大约在冬季。冬季听起来既孤独又多愁,自然就产生一股流浪的情绪。

2010年的冬季,我刚好在芬兰上课。很多朋友问我:“为什么芬兰?”、“芬兰在地图哪一角?”、“他们用欧元吗?”…我才知道芬兰在大家心里原来是如此陌生。的确,说起旅行,所有“兰”字结尾的国家排队出列,久久都看不见芬兰。这片不起眼的国土根本找不到昂丽的亮点,她没有苏格兰的绚丽山河,没有英格兰的古典幽雅,没有爱尔兰的冰天雪地,也没有纽西兰的沿途风景,比起隔邻的瑞典和爱斯托尔亚,她亦逊色。可是,她凭什么当选世界最佳居住国呢?于是,我带着一颗常年居住在热带地区的好奇心,义无反顾地在圣诞前夕展开我人生中第一次冬季旅行。

一开始上路就有点懊恼,在北欧的冬季旅行原来不是一件潇洒昂扬的事。累赘的大衣、毛衣、帽子、手套、袜子等,每次出门都是浩浩荡荡的工程。每次都拖着抵抗寒冷而疲累到极限的身体回旅馆,我甚至没有力气再照顾我的相机。

大家赶着回家过圣诞,没人清理马路,路边都堆满了雪。我才明白,原来雪也需要日夜清理的东西。每走一步,脚都深深地踩入雪堆里,费尽力气才能抽出,又再小心翼翼地踩进另一堆雪里。时间长了,裤脚甚至结了一环冰,这可谓“步步艰辛”。

完全没有欧洲风情的赫尔辛基市。

丑美并肩的城市——赫尔辛基

赫尔辛基(Helsinki),为芬兰首都。她很“丑”,因整个城市找不到金碧辉煌的装饰,许多房子、建筑、街道都平平无奇,颜色黯淡,家具也老旧,感觉就像个寒酸书生。但也可说她很“美”,细心观察后发现,那些丑陋的房子其实是东暖夏凉,市中心还保留砖石砌成的旧路,披着白雪的她是如此多愁而善感。赫尔辛基有种朴素美,简约而实际,低调而不炫耀。

抵达赫尔辛基那天是圣诞前夕,Esplanade公园里搭着一间间红色小屋,摆卖着圣诞食物和商品,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在圣诞市集内逛街,可感受与分享北欧人期待佳节的喜悦。圣诞节在芬兰是家庭日,店家全都休息两天与家人团聚。因此,在圣诞节旅行,必须在圣诞前夕预先准备好两天的食物。

赫尔辛基的景点都很集中,步行是认识这城市最佳的方法。位于小山丘上的Uspenski大教堂是一座建筑外观深受俄罗斯文化影响的古老教堂,她代表芬兰在二战时期曾被苏联占领的历史。砖红色的墙与22K金顶在白雪覆盖下依然庄严。她每天都免费开放供游客参观,而我参观之时刚好碰上小孩的洗礼。

大教堂不远处的青顶白色教堂(Lutheran Cathedral),凡有节庆或展览等大活动都在此举办,有时像似客厅般摆满沙发和舞台,让市民聚集一堂。台湾作家凃翠珊甚至将她喻为属于市民的“客厅”,再适合不过。

我很喜欢在赫尔辛基北边的石头教堂(The Church in the Rock),外观看似一个太空基地,里面却像只不小心降落地球表面的飞碟,以不均匀的石块砌成圆壁。从来没有看过如此诡异又庄严的另类教堂,这令我格外好奇朴素的芬兰到底有多少需要细心发掘的奇特设计和想法。

当然,偶尔抬头或俯首去发现这个城市的美和丑也是很安然的享受,除了酒鬼以外,她可说是非常平安且干净的城市。每两步一间咖啡座是属于城市里奢华的休息站,很多上百年历史的老店铺,就像芬兰著名巧克力品牌Fazer咖啡厅已经超过110岁,里面有个古老的圆穹,据说在穹顶下说的秘密,会传遍整个店铺;或以古老配方制拿破仑蛋糕而著名的Café Ekberg,已有150岁的“高龄”。古老的木雕门早已退色,但他们仍坚持着“细节就是简单的美”的信念。

从咖啡厅就足以学习芬兰对怀旧的心态,这绝不是刻意营造的旅游点子,而是一种出自于日常生活惯性的坚持和维护。对我来说,赫尔辛基自有一股看不见,只能用心体会,低调而不华丽的从容美。

像一只飞碟的石头教堂。

童谣般的古老渔村——波尔沃

波尔沃(Porvoo)在瑞文为“河边城堡”的意思,发迹于14世纪,是芬兰继土库(Turku)后的第二古老城市,至今已有680多年的历史。她距离赫尔辛基50公里,每天都有巴士从Kamppi总站出发,来回车票28欧元,学生则半价。

波尔沃建在波尔沃河畔,河边尽是红色的船屋。在中世纪,北欧被瑞典一统天下。瑞典帝国为了贸易发展,特开发了一条从挪威卑尔根(Bergen)通往俄罗斯圣彼得堡(St.Petersburg)的道路,故有“国王之路”之称。后来瑞典国王出巡途经波尔沃,居民将河岸边用来做交易和买卖的船屋漆成红色以迎接国王。红色便成为从18世纪开始,代代相传的颜色,就像某些童谣不经意但却奇迹般口述流传下来,感觉真是美好。

春夏秋三季,影射在河水上的船屋倒影是波尔沃的特色。在冬天,河面都结成了冰,在河边漫步,可以安静地欣赏小镇风光。从河边往高处走,是依着山坡而建的老城。老房子,火车站,老木桥,老教堂和石子路都保留得非常完善。雪完全覆盖了屋顶,但还是可以清晰看见远处的烟囱正冒着烟,光秃秃的树从屋顶缝隙里伸展,依稀是当年的模样。

一路摸索小径旁的雪景和房子,宛如当年出巡的瑞典国王般侦查民情,可以肯定当年的国王一定是带着微笑路经此处。想必是国泰民安,居民才有如此雅兴美化家园吧。而又有什么事比国泰民安更值得安慰呢?北欧冬季之宁静美,尽在一个小镇挥洒得特别彻底。

山坡上的老房子。

翼翼如生的海上堡垒——芬兰堡

芬兰堡(Suomenlinna)位于赫尔辛基东南方,由六个小岛组成,全年都有渡轮前往,全程只需15分钟,单日来回票为3.8欧元。芬兰堡原名斯韦堡(Sveaborg),由瑞典军官奥古斯丁·埃伦斯瓦尔德于1748年设计,并用了近一个世纪才完工。这个曾是波罗海上最伟大的要塞,也是如今世上现存最大且最完善的海上堡垒,并在1991年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我在平安夜时渡海到芬兰堡,海上尽是冰雪,我非常好奇小小一艘船怎能在冬海里航行。原来大风雪对芬兰而言只是小事一桩,学校工厂从不因风雪而休息。小船建造得非常稳固,船舱内一排排乘客椅,也非常温暖。一大片玻璃窗可看到浮在海面上的冰块,一路上还可听见小船破冰而行的声音。

芬兰堡的建筑都有一种奇特的粉橙色,主要建筑是一座拥有坚固外墙的皇冠形主堡,堡垒内放置着埃伦斯瓦尔德军官的青铜棺。主堡的“国王门”亦是芬兰堡的地标建筑。岛屿从1973年始就不再作为军事用途,反而成为观光、居住与疗养的地方。

我还以为这样的岛屿会很无聊,但走在那古老的城墙内,体会当年堡垒背负着保卫家园的重任。当年的大炮依旧遗留在芬兰堡各处,这些大炮或许比岛上的车辆还多。穿梭迷宫般的城堡,有种和平可贵的感觉。经过多年的风雪、海浪、战争的侵蚀,堡垒仍能保留如此完善,真让人惊叹。

芬兰堡的建筑有种奇特的粉橙色。

欧洲的十字路口——塔林

塔林(Tallinn)原名日瓦尔(Reval),为芬兰邻国爱沙尼亚的首都和港口。她与赫尔辛基相隔一个芬兰湾,单日来回船票只需15欧元,故后来我决定一游塔林。

塔林古城就在码头不远处,非常适合一日游。塔林有“冬天城镇”之意,发迹于公元前2千年,深受丹麦、德国和俄国文化影响,于1997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她曾是北欧、西欧和俄国的交叉点,自然地成为一个十字路口,聚集各国的文化内涵。

在老城外围可看见曾是世界最高建筑的圣奥拉夫教堂,她那哥特式尖塔高高地竖立。老城不大,步行即可游览整个区域,而且城内一石一砖都已是古迹。

东边座堂山(Toompea)曾是贵族和主教的住所,是全城防守最强的地方。古老城牆持有德国古堡的味道,亦可环绕着城牆高窥塔林古城。高窥的古城布满着大大小小的尖塔,果然是一座尖塔之林。山上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主教座堂却是典型的俄罗斯风格。许多爱沙尼亚人厌恶这座教堂,因为她时时标志着俄国统治下的历史,政府甚至想将这座教堂拆除,所幸后来没有实行这个计划。比邻而居的是最古老的圣母主教座堂,一座经17世纪大火洗礼后座堂山上唯一幸存的建筑。

其实,整个欧洲不知有多少类似的老城,但塔林因为与没有欧洲风味的芬兰比邻而居,因而显得特别珍贵稀奇。加上塔林消费比芬兰便宜许多,花个小钱渡海就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情,何乐而不为?

典型俄罗斯风格的教堂。

后记

这一个冬季,我不只完成了一趟艰辛的旅程,还挑战了我打发时间的能耐。一个人的冬季旅行,实在太孤单。咖啡座和教堂已成为非常重要的避风港,让我在大风雪中可暂时暖和疲惫的身体。

我因此明白冬季旅行一点都不浪漫,但也并不可怕。我曾走得步步艰辛,甚至怀疑自己能否独自完成这趟旅程,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又寂寞又美好,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一个人在大风雪中前进的滋味。雪的美好并不是偶然,需要一定的湿度与低温交集才能形成,我如此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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