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上网谷歌‘舒国治’三字,你就会发现这名字,总是和不重物质、家徒四壁、流浪汉、晃荡、混等相连一块,并享有“台湾奇人”的称号。此台湾作家名声早已响透台湾,面对如此奇人,我只想多丢给他几个问题和单字,奇人的脑子解读出来的,一定很有趣。”……蘋果101记者泓浚“晃荡式”专访报导。

眺望着隆市景观,舒国治他说,(在西马)他想看的他都看到了。

舒国治简介:

-1952年生于台北,原籍浙江。原习电影,后注心思于文学,曾以短篇小说《村人遇难记》备受文坛瞩目。
-1983至1990年浪迹美国,此后所写多及旅行,而文体自成一格,文白相间,简淡中深富雅韵,常人忽略的清苦生活之美,最受他无尽窥探与咏颂。
-1998年获长荣文学奖首奖之《遥远的公路》可为此期间生活与创作的写照。著有《理想的下午》、《门外汉的京都》、《流浪集》等。


舒国治的各种称号,包括台湾奇人、散文家、旅行作家、晃荡达人、小吃教主,但吸引我眼睛的是“流浪汉”!舒国治能够接受?

“他们的用字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一个字眼要让它能够包容很多事情,有的时候有它不足呀。像流浪汉有的人听到这个字眼会很高兴,好希望人家这样叫他,这是因为他是大老板,他有几百个、几千个员工,他多么希望流浪汉这种生活会出现一下。那也有一种流浪汉就是说每天睡在骑楼下不回家、无家可归,脏脏的臭臭的,打扫时也要叫他起来,或许就会不喜欢。我的话倒是不至于,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流浪汉的近况

“我写东西不多,我现在以我是一个60岁的人来规划生活,每天要做的,以最不能够抛开的事为提,写作可以抛开,我必须吃饭、睡觉,并要在家里附近稍微动一下。

我要回两三封信,不会让它信来太多,有的时候给我我也不管。我自己没有用电脑,得去一个朋友的办公室,请他的编辑,帮我做一点电脑网路上的事情,当然次数也很少,一个礼拜3、4次,每次半小时就够了。

还有些时间用在应酬、和朋友碰面、客人来要接待。有时间的话就写一点点东西。每一年我还要编一本书,自己的作品、文章结集成一辑。主要是这些,我不会让自己太忙。

我生活中也有玩的部分。我一个月我会到台湾的东部或南部玩个7、8天,我不会只留在台北市。交通上台湾很方便,手机都接得通,若是突然有急事,翌日也可以立刻坐火车回去。”

物质上的需求

“我们的生活就充满物质,物质跟精神常常相连在一起。你现在想要找一张高低不同的椅子,这就是物质的需求,哪怕它是一张很便宜的椅子,那都是物质。你要挑一张比较好的纸来写书法,你会找一张干净的桌子,都是物质。你不能怕物质,这也不违背精神。人有病要动手术,也牵涉到物质,我说真的嘛。”

晃荡达人话晃荡

你没有眼前的事情正在进行,这个状态我称之为晃荡。有一种人在大学毕业,他知道马上要当兵,在当兵前3、4个月,他想,我没事做,也不能去做什么,我就保持这个状态,这个状态称之为晃荡。后来有的人解释晃荡是他所向往的,因为他的生活要不就是工作,要不就是休假,休假也都在很努力的休假,因为休假很短所以他花时间规划地很好,他会在休息前就把机票都订好,但这就不算是晃荡了。

带客人一同晃荡?

舒国治的晃荡走访经验丰富,并出了好些饮食类型的著作,会否有人向他提出“陪流浪”或者“带吃饭”之举?

“没有没有,曾带过的,有的时候是一个小小的组织、台北市的文教组织,或者是台北市市政府,很偶尔,带一些台北市民,几十个人,去台北市的某一两个区块,两个小时看看那些街道、淡巷,去看看那些人的生活。我并没有带团去旅游去吃。”

舒国治要不是为了公事,甚少上网,因此面对好些网上对他对事的评述,他有另一番见解:网站好像一个很容易说谎的地方。或者很容易被人家误会、误读,因为或许他们讲的很“浅”,看的人或许会看得很“深”,又或者他讲得很随便,不是很精确、不是很细腻地把一个事情说清楚,而看的人以为这就是社会上所呈现的一个模式。

他举出一例:“就连我,都不是知道蔡澜他带团是怎么带,除非他讲,或者参加的人描述,不然我不会去看一个外文的资讯,想当然耳替他解释。”亲自目睹比较重要?“一来是这样,我有兴趣的课题,我不希望是在一个太马虎的方法来取得。”

舒国治:我因为没有这些东西(目标),所以在美国的时候,这里赚一赚、那里赚一赚,这里去了也不错、下一站到那里也不错。

美国流浪记

“会在美国这个国家,来自一个机缘。我有个姐姐在美国待了很长的时间,他就叫我们过去,所以就按照移民的程序去了。

7年在美国晃荡几乎都在外头跑、都在玩,自己回想起来,这7年算是一种流浪的生活,因为没有很固定,也没有一个目标。

没有目标,就是你没有要为了干这个事或干那个事。不管目标是暂时还是长远,有的人有想要把学业完成的目标,或他要把某一个研究范围完成,或他要赚哪个钱,做出哪一个行业。我因为没有这些东西(目标),所以在美国的时候,这里赚一赚、那里赚一赚,这里去了也不错、下一站到那里也不错。

开车去了很多地方玩,但都是趁夏天时比较好,因为美国位于北温带,夏天也不热,开了车晚上还可以睡在自己的车上。这样的生活,我称为流浪的7年。

我还记得那时候是80年代,当时我也是30出头,年纪稍大了还这样,肯定不容易,但太小的话也跑不了太远。我31岁去美国,在这之前我已经在台北做过一点事情,也花过一点时间来写作,只是我一直没有把自己规划成为作家,但我也因之前写过一些东西,所以让当时文学界的人有一点认识我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才开始了流浪。

到了那里我也没想什么,只是想要到处看看,只是这个到处看看,一看就看了7年。等到觉得有点够了,我想是不是该换一个环境,或换一条轨道。

我离开的时候是台湾变化很多的时候,大家当时看电视上立法委员会打架什么的,也就是我离开的那段时间。后来台湾又好像变成了一个比较新式的处境,我也愿意回来,后来就回来了。”

向往看大树下的摊子

“我第一次来,感觉很好!我本来就很向往过来(马来西亚),我当然希望看到我向往看到的。我不是向往看到多高的楼,我希望看到很多的大树,果然有;我很希望看到大树下有很多摊子,不知道他卖什么,果然有,而且很多。小路上,有的卖榴莲,有的卖山竹,有的卖点小吃,有的卖工艺品,都在那些大树下,那么多、那么好的大树,自然地帮他们做一个篷子,这个是我想看的,居然也有了。

马来西亚有比台湾大九倍多的土地,但是人口却只比台湾多500多万,因为这里土地很多,所以我也希望看到很多大片的土地。每一次开车从这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中间经过的,就是我最享受的部分。”

“在马超过两个星期,我从吉隆坡下飞机然后向南到了马六甲、新山,然后回头又去了金马伦、怡保、槟城,之后再去了兰卡威岛,再回来吉隆坡,从南到北都去了很多地方,下次一定要去东海岸看看。”

舒国治的字词注释

我有写一点吃,但是我就写我看到这些吃的现象,我并不是要用饮食的一个比较高明的,比较懂得的人,然后做这个行业。我不是饮食的定义者。有的人天天要找出各种好吃的,所以他成为美食的权威,我不是这样,我只是讲我身边,或者我自己的饮食经历。所以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写吃,然后我把它写得希望更能够符合我们普通人的饮食生活,因为每个人都要吃呀,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吃得好吃一点,干净一点,那在这里头如何将它探索出来,我所写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自得其乐

这个很难。不要设定太高,最好你的家庭也不要设定太高。所谓太高,就是父母亲不一定要你赚很多钱,书要读得很好。
有的时候人的能耐不高的尤其喜欢设定得更高:我们比较穷,我一定要赚比别人多的钱,先天上有可能不够高的时候,他更想要多弄一点,这就是所谓设定很高。或者,人是100年光阴,他是设定2、300年的高度,他100年用5亿够了,可是他赚了500亿,但那是2、300年要用的分量。设定太多,你却只有100年,你把自己搞得太累,熬夜或干嘛,因此只能活3、40岁。他设定太高,结果宇宙的定律把它全拿回来。
因此要自得其乐,就不要设定太高,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自由

自由有的时候也不一定是一个好的状态,迷失的时候也很自由。好像说,人家把你放在吉隆坡的市中心,说你自由转一转,5个钟头后你打电话给我,说你在哪个路口我在接你,这个时候你自由,你去这里也是,去那里也是,到底哪边你比较有收获?这个算是一种自由,但这并不代表它比规划过的都要好。

糊涂

你一直很清醒的准备接受外头的考验,这就叫做不糊涂。我们普通人都是受过这样“训练”的,譬如说当我们驾驶时,就不能够糊涂。人奢望的一种糊涂,就是“我不用管”,这只有小孩才能够做到。人不可能都糊涂,人都不可能都放假,要去工作嘛,去工作一下得到的假,才叫假,也会比较美,只是看你工作是为了什么,不要做的太累,太忙,不要有非分之想,有的工作是为了一下子获得,工作为了大量获得也有问题。糊涂,倘若你全然都是糊涂的,那你也不知道周遭正在发生什么事,这也不好。

他赚的钱是几亿,你赚的钱是几千块,你当然得自欺欺人,你要替自己开脱,不然你承受不住,因为你跟他比你会痛苦,你也解决不了这个痛苦。

随遇而安,能混且混,个性迷糊,自欺欺人

随遇而安一个很高的境界,这很难的,我自己很少特别去强调,因为这都是一些古人教我们做人的道理,大家不一定做得到,我们只能按照我们的角度,讲一段他现在刚好可以用的,之后就得再讲另一段,让他得到新的方向。就像一个生意失败的人坐在你面前,你要教他的是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而不是说一些笼统,或者很空泛的话,这种东西书上一直都有的,此刻却一点也没有用。

能混且混,就如有的人现在没有工作,很省地过日子,在爸妈家呆,不惹太多麻烦,时间到了吃饭,爸妈也不会问你怎么还不出去找工作的时段;又或者你想在很想能去考另外一个研究所,但是反正人家好没有决定要收你,那你现在还在等,你就看看书,也是能混且混。我教人家的都是没有办法成功,但是活得下去的方法,因为已经成功的人他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真正是在太混的人,他看到这个字会高兴,那就继续混,不用我教他,他本身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所有强调个性迷糊的人都是很精明的人,像郑板桥,他写难得糊涂,因为他不糊涂,所以他很期待糊涂,就像很忙的人都希望能偷闲,因为他没有闲嘛,要真正做到迷糊,很难呀。我也做不到。

能混且混之后,后面自然就会接着自欺欺人这种句子,自己要为自己开脱。有的人会怀疑身上患了些小病,但他不愿意去检查身体,这称之为自欺欺人。但有的时候,你不去检查是有道理的,你可能去检查,反而害了你。就例如,他赚的钱是几亿,你赚的钱是几千块,你当然得自欺欺人,你要替自己开脱,不然你承受不住,因为你跟他比你会痛苦,你也解决不了这个痛苦。

我们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社会有什么变化,我并没有去做我知道结果的事情。我知道一块新的土地可以开发,开发成功了我会成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改革开放之后,有很多年轻人知道这个办法,结果他就完成了。我年轻的时候不知道要干嘛,只是想到不要被要求,或者被逼迫,所以就混过来混过去,成为现在的我。我并不是要选择找这样的一个方法,讲什么家徒四壁,讲什么不要有太多身家的累积,以前没懂这个,现在也不需要这些,仅是这样而已。

舒国治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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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 作者

AC - 样子有憔悴一些,红尘有看破一些,但好玩、好吃、好奇之心未死,敏感、激情、愤怒的脉搏仍在默默跳动。 就这样,和蘋果101一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