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一场从佛国的静与净 ‧ 一种不可言喻的美（下）

“嘘！听见吗？这一刻静，好美，好好听啊……”
“嗯。我听到了。真的。”

听一场从佛国的静与净—一种不可言喻的美

文：黎添华
摄影：陈伟良、网络照片
2018/19黄记达新闻奖 – 拿督斯里 李益辉 太平绅士旅游报道文学 首奖

“嘘！听见吗？这一刻静，好美，好好听啊… …”
“嗯。我听到了。真的。”

最后，我们都不说话了，
一个个醉在当下的宁静中，
直到导游催促我们赶往下一个景点为止。

这深刻的体验，
是我们在踏入不丹境内后，不时出现的感受。
当地的静，似乎有一种魔力，
相当动听，十分迷人。
但，那究竟是一场怎样的静？
静真的可以被听见吗？
一切，从风吹散人间的杂念开始……

为何没麦当劳和星巴克

“不丹可以像任何一个国家那样，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像不丹一样”—因为这句话，我和朋友策划一年后踏上这块净
土，想了解她究竟有何独特之处。尤其，她还被誉为世上最幸福的国度。

首先，踏入不丹第一印象是，当地的发展仍停留在农作时代。这或许得追溯回1980年代的一段事迹。当时，已故高僧旺秋首次提出国家应该追求的是幸福指数（GHN）而不是国家生产总值（GDP）。GDP是一种数字上的追求，而GHN则以精神和情感上的满足为主，当中层面包含了良政、环境保护、文化推广，以及经济发展。

这样的理念，不仅获得国王与内阁的认同，推动多年更深受民间认可，因此多年来不丹以自己的节奏来落实发展，那是一种与大自然和谐共处、以宗教为人生依归，以及不因物质追求而影响生活品质的人生。

不得不提的是，为了尽可能在文化习俗、生活模式，甚至人生价值观上保留着当地的原生态，不丹不让外资入驻，大型工业更是完全绝迹。

所以，就算是当地最繁华的城市廷布，我们也看不到麦当劳、星巴克。所谓的购物广场只是大型杂货店，而当地的酒吧，说白了就只是类似我国咖啡店般的饮料供应所。

你可能觉得这是落后，但为了让不让当地的生活面貌及文化脉搏受到外来文化影响，不丹从上一任国王在任时就决定采取这样的对外政策。至今，不丹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旅游业及水力发电（供邻国）。当地甚至连交通灯也没有，导游给的理由是—反正没有什么车。我们笑了，却也羡慕这种无工业污染、少交通干预的净土。

事实证明，这样的坚持是正确的，因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就鉴定不丹的传统习俗及文化面貌保持得相当好。

聆听不丹的静

必须负责任地说一句，不丹的自然景观没有瑞士般慑人，庙宇古刹没有西藏历史悠久，而当地的风土人文更比不印度和尼泊尔来得丰富，只是当地偏偏有一种令人魂萦梦牵的美，那是一种属于佛国的静与净。

不丹的静，除了来自于当地无重型工业的声音干扰外，更大因素是一种安逸自在的心境。
由于佛教与当地生活相结合的缘故，不丹人更趋向于宗教的追求，多过物质的渴望。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起太大的烦恼心，贪嗔痴少了，怨憎恨也自然化解。

导游就告诉我们，不丹人不在乎发展是否赶得上全球脚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无需比较、无需羡慕。这种内心的祥和平静，就连当地旅客也能感受到。

在当地6天，我们几乎都在慢活中度过。早餐悠悠静静地吃足两小时，然后就是走一段先辈走过的古道，又或在庙宇中沉静心灵，在菩提树下感受微风是如何吹过皮肤。

这与我们过去越旅行越疲累有别，朋友就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旅行充电的感觉。

我们甚至有时间与闲情，好好地感受周围的磁场，相信我，你会惊讶，原来静真的是可以被听见的，而且还很动听。

窥探不丹的净

不丹在物质和经济发展上或许不是世界顶尖的，但是，发展顶尖的国家却不一定有不丹的成就。

首先，不丹的森林覆盖面积达74%，而且26%还是保护地，当地砍树还得要有许可证才行。
再来，不丹早在1994年就全面禁止塑料，2004年则全面禁止烟草，没人能售卖香烟外，就算游客从国外带进来，也只能在特定地点吸食。

如此，不丹也不容许杀生，肆意宰杀生物都得面对法律制裁，这也是为何当地所有肉类都是进口的。佛学修养高的团友就告诉我们，她清楚感受到当地没有杀气的纯净气场。这样的净，或许全球就只有这里有了。

另外，在槟城发生的砍山填海情况也绝对不会发生在不丹。虽然不丹不比我国富裕，但他们知道大自然千万年的鬼斧神工若是牺牲了，再多的钱也挽回不了，所以任何的开发必须得与大自然相辅相成，不能为了霎那的利益而典当了永久的资源。

听导游说到这儿，我开始想象若我国政客来不丹时一定很尴尬，毕竟当他们认为发展与自然必须得有一方牺牲、而进步与习俗不能共存之际，但是偏偏不丹却做出了最好的示范。

没有数字与物欲的富足

不得不提的是，当地人其实都能上网，所以他们不是不了解不丹在基设上的简陋，他们也知道外面的世界何等繁华绚丽，只是当问起拉给怎不被花花世界所吸引，他一脸无所谓地回：这里也不差啊，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拉给的回答可能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然而，当我们知道不丹追求的不是GDP而是GNH后，你就明白像拉给这样的人在不丹多得是。

再来，不丹人不必缴税，教育与医疗也全免，赚多少就能花多少，加上物质追求的概念与我们不同，因此只要基本生活获得满足，不丹人没有太多不必要的烦恼，就算外面的世界再迷人，他们也知道那不是自己要追求的。

“我有很多朋友去外国留学，不过最后他们还是会回来。他们在那里不快乐，我们还是喜欢这里。” 拉给叼着干草，淡定依旧地说道。

在还没学会欣赏不丹的美之前，我没有很羡慕这里的生活，倒是因为拉给言语中的笃定与自然感觉深刻。毕竟，当我们总想着往外跑，老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较圆时，看似落后的不丹人却深爱着他们的土地。是我们不够自信，还是我们人心不足？我感到惭愧。

记得导游第一次见面时就告诉我们，他无法为大家定论不丹是否是幸福的国家，一切得让我们自行判断，然而6天行程结束后，团友们确实认同这样的说法。不丹人以“知足”对治了物质的匮乏、以宗教对治了贪嗔痴，更重要是，他们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自在，因而从容。这点，活在都市的我们真的很不如。

结语

“我还醒着做着一个叫不丹的梦，梦里什么都没有，最丰富的就是静，最美丽的则是净… …”这，是我从不丹回国的某个早晨闪过脑海的文字。当字句落在纸上后，我突然意识到不丹让我魂萦梦牵的无非是份宁静与纯净。那是种成长与沉淀过来才能意会的境界，更是我的不足。

或许，都市的我们都被生活磨累了，更被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庆幸人间还有不丹这样的净土，提醒我们净与静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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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