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子的乡愁
那个年代,物资匮乏,谁不辛苦。
1940年代的台湾,务农是最普遍的工作。他家境不一样,与大多数小孩一样,国小毕业后就出来做长工。
日晒雨淋,勤奋劳作。但5年过去,除了黝黑了岁月,口袋仍没半点积蓄。
他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不太行。正好有擀面馆招学徒,于是他决定离乡背井,来到口湖,决定换个人生方向。
孰不知,异乡从此就成了原乡。他不仅学习到制面的诀窍,也在这里找到了姻缘,落地生根。
当时,29岁成家已算晚,况且立业仍没谱。以现代人的观念,“人生胜利组”绝对粘不上边。
庆幸的是,小夫妻若恩爱,总能莫名加速幸福的步伐。
他们先是在派出所附近租了个小空间,用简单的机器来制面。那个年代,口湖的制面厂仍有10多家,每家都有各自的特色。他们没有竞争心,只求能糊一口饭。因此每天凌晨3点就爬起来揉面,一做就要坚持14小时,日子虽过得有点辛苦,但终究存到钱,最后总算有能力买地,建个小工厂,竖起了“吉财手工日晒面”的招牌。
没想到,上天对他特别眷恋。过去60年,他不仅生了3个小孩,升级当了阿公,所有家眷都愿意接手帮忙这个家庭事业外,其他制面厂在无人接手及盈利淡薄下,陆续倒闭。
他对手工面的坚持得到意想不到的回报。原本只是在口湖乡贩卖,口碑传出后,其他乡镇的人也纷纷前来调货贩卖。最终,他的手工面成功在市场加工化的复制品中杀出一条血路,并且还宅配到全台各地。
他透露,最大的成就认证来自一个过动儿。这名小孩因发烧过头,导致表达力差,平时活蹦乱跳,连吃饭都无法坐住。某天吃到他家出产的手工面后,虽然嘴上不说一句话,但竟连吃三碗。
“我真的欢喜!”他用浓浓的闽南语回答,“我感觉救了一个人,觉得自己的用心被看见。”
但他坚持不透露面条的秘方,只愿意让我们看见制面的过程。从制成面皮、醒面、将面条包装起来保湿,然后再切面、拉面到晒面等,每个流程都要人手去操弄,而且控制力道都要精准。
稍微疏忽,面条不是太硬,就是容易断掉。
这就像是他的人生。汲汲营营,步步谨慎,才能让面条发香,吃起来有种工厂机器难以媲美的生命力。或许这与他的宿命有关——从稻田走进制面厂,不变的是与麦子的缘分。
“我从小吃他们家的面长大,而且吃足三代。没有他的面,总觉得整个童年被抽空。”某个街坊说。
一甲子过去,他从一个外地人,慢慢成为口湖乡最指标的制面厂主人。“吉财手工日晒面”不仅是83岁的他人生里最美丽的记忆,也是口湖乡许多代人不断追随的味觉乡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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