峇厘岛 ‧ 从动里得到静（下）

智者道：“一切动都是为了静，一切静都是为了动”……。

赤道以南，阳光灿烂蓝海依旧
如夏时光 ‧ 无乐不作之静心（完结篇）

报道/摄影：戴舒婷
2018/19黄记达新闻奖 – 拿督斯里 李益辉 太平绅士旅游报道文学 佳作奖

智者道：“一切动都是为了静，一切静都是为了动”，
好比我们阳光下走沙滩冲浪，玩尽各种水上运动，将精力体力殆尽，
说到底是为了让心休息，从动里得到静。

然后，
我们放下生活的武装，自我的骄傲或自卑，
人性的防御，走入民居，探索心灵归属地，
这种静是为了动，
养精蓄锐，
然后，再出发。

从乌鲁瓦图庙面向海的一侧，有一条小长城，顺着走可欣赏乌鲁瓦图断崖的壮丽。

● 静心地：断崖上的神圣庙宇

峇厘岛南端的断崖上，有座神圣印度庙宇，名为Pura Luhur Uluwatu，名字之长叫人难记，拆字翻译才能理解，印尼话中, Pura代表寺庙；Luhur代表崇高或上天的恩赐；Ulu意为“巅”；watu则是指大石头，合起来就是：断崖上的神圣庙宇，如此，往后每当提起，脑海便会泛起那张峇厘岛土地尽头的画面。你说，这是你能记住地方名字的方法。

乌鲁瓦图寺朝拜印度教神明湿婆楼陀罗，湿婆楼陀罗在印度教中是掌管宇宙中所有元素和万物的神灵，乌鲁瓦图以此保护岛屿免遭邪恶海神的威胁。15世纪，圣僧Danghyang Nirartha造访这座10世纪建设的‘天神居所’（Sad Kahyangan）时，惊叹了一声：“此乃我毕生所寻找的归宿！”，随即圣僧选择了乌鲁瓦图庙作为其宗教之旅的最后朝圣地，在原本庙体附近盖了冥想道场，圣庙从此声名远播。

位于印度洋波涛之上70米高的台地边缘的崖顶环境，乌鲁瓦图寺壮观无比，即使，寺庙未经祭司同意不得开放，旅人依然能从它位置感受到那份神圣氛围。顺著面朝大海的小长城步道走，乌鲁瓦图断崖的壮丽一览无遗，你不禁心忖，唯有古老殿堂才配得起这地方。

黄昏时分，舞者点燃火把，以火焰舞（Kecak Dance)恭送太阳的落下，以印度史诗罗摩耶那为脚本的舞蹈，以肢体语言细诉著神灵、英雄与恶魔的神话，说实话，你一点都看不懂，端坐于剧场阶梯上，你大部分时间都在看那橙红色的日落景色，你突感，太阳才是真正主角，表演只是配菜。友人看了你照片，说那图有“国境之南”、《海角七号》的感觉，想一想，它的确是国境之南，赤道之南，也同样是在海角上表演，对艺术而言，最好的舞台就是大自然。

黄昏剧场火焰舞正上演。

舞者点燃火把，以火焰舞恭送太阳的落下，以肢体动作演绎神灵、英雄与恶魔的神话。

● 静心地：冒泡的泉水

Tirta Empul原意是冒泡的泉水，前面加了Pura便成了“圣泉寺”。世界各地的人来到这里，不问彼此宗教，抱著同样信仰，相信圣泉能带来祝福，于是步入水池，双手合十置在前额，对泉水顶礼膜拜，然后低下头，让圣水洗涤凡心，祈求平安。你没沐浴圣泉，未知千年前天神英特拉（Indra）以宝剑刺地，引来的泉水是否能解除厄运，带来健康财富，但眼见人们不论肤色，不问前尘，共聚一池，接受祝福，你相信圣泉能为这土地带来了福慧与和谐。

圣泉寺以泉眼为中心分成三个曼陀罗，即同心圆之意，从外围的“自然环境”到中间的“人间”，再到内圈的“极乐世界”，你随其他访客一步步走向中心。经过百岁老树，走入“人间”，两个圣水池就在那里，各有10多个出水口，每个出水口的功效都不同，有的可以消灾解祸，有的可以驱逐病痛，圣水对应著每一龙首，从泉眼池涌出。第三个曼陀罗是泉眼池，即天神英特拉引出永生泉水之处，泉眼以石壁为栏被保护著。然而，比起圣泉，你更关注的是曼陀罗里的石像与建筑，纵然对它一无所知，你依然细看经过的每一尊每一座，纵然风雨岁月在它身上留下斑斑污迹，纵然杂草丛生圣坛顶端，你依然相信它会透露些许故事，或是勾起你的胡思，比如神像前信徒留下的硬币，你使你猜想是否大家都和你一样，祈求一切都好。

不急不徐，走遍曼陀罗，走出善恶门，你心轻安无比。

不论肤色，不问前尘，共聚一池，接受祝福。

传说英特拉天神和马亚连那瓦魔王在正邪对战时， 魔王被天神击败，变出一处毒泉，
许多天神因为喝了泉水而死。
于是天神英特拉以大地之箭刺大地，引出名为amerta的起死回生水，
让天兵复活擒服魔王。
照片所示是泉眼池。

● 静心地：铭记先祖村

小小村落不能填满一日空白，但足以叫你思考你对理想国的想法，还有托马斯摩尔笔下的乌托邦的构想。

班里布兰传统民俗村印尼语名叫Desa Penglipuran，desa 是村庄之意，而penglipuran是 pengeling pura二字的合体，是铭记先祖的意思。民俗村是个很特别的村庄，你解释，特别的不是特别干净、整齐、井井有条，虽然这村的确如此，但那非你意。它是一个真实的□厘岛统家庭宅院：石头高墙环绕整栋住宅，中央有中庭，后方有后座寺庙。不同的是它，融合了一般人对理想国的假想：有法规能自治；有收入能养家糊口；有田地能自供自给；有房子不大富大贵；有邻里和睦相处；丰衣足食天下太平，它理想得令你难以相信。

村里的房子虽老， 但依然能挡风遮雨。每户人家屋前有著同样以木瓦片、石柱和竹盖成的大门（angkul-angkul)，样式简单，尺寸高度一致，如此暗示了，不论贫富人人平等，条件好一点的不会更高贵，条件萧条的不会较低贱，在这里你我他是一样。穿过大门，进入住所，一尘不染的石墙、竹墙、铺地，给人一种‘展示屋’的感觉，只有当你探头往屋内一看，发现了烧得乌黑的炉灶，凌乱的床褥，散置在台面的生活用品，你才相信这是他们生活的本貌。不是他们收拾得干净，而是他们没有很多的财物，你有的和我有的几乎一样，没什么可偷可比较的。

你因为误入私房而道歉，然而，老奶奶没责备，也无不悦，她和善地说：“没关系，可以看。”彷佛在说，她没有什么可隐藏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往屋后去，那是住家庙宇，你闻到一阵香的气味，看见男女在祈祷，你再次感觉这是人家的家，不是博物馆，莫打扰，于是安静退出房子。

班里布兰民俗村的村民靠售卖手工艺品、纪念品、来赚取微薄收入，导游鼓励旅人购买村民自制特别饮料，给他们一点小小支持，500公升，才马币一块多，真的不贵，他们没有趁机坑人。傍晚，大人小孩在屋外散步、游戏，三两邻居在屋前聊天，这样的生活画面，你有多久没见过了呢？

班里布兰传统民俗村实践了理想国假象。

家家户户屋前有同样的大门，样式简单，尺寸高度一致，显示不论贫富人人平等。

房子虽旧，但还可遮风挡雨。

邻里间的小距离。

梵天古庙虽老，仍能庇佑村民。

● 静心地：世界无处不是兽

去了神灵圣地，到人间理想国，如果再接触自然环境？你就完成了圣泉寺的三个曼陀罗。

那么，这夜到□厘岛野生动物园和海洋公园（Bali Safari &Marine Park)走走好吗？纵然月光下无法看清苍翠繁茂的热带花园，日行动物也在睡觉，你依然期待见见万兽之王。乘笼车在林道间穿梭，到不同的兽巢给动物喂食。

管理员唤著它们名字，只见雄狮缓步靠近笼车，发出发出震天之吼，声音之大使人心生畏惧，连续吼声更是叫人猜测它是否恼怒，然而，它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是否有攻击之心，即使这样，它威严足以令人不敢轻举妄动。走了雄狮，来了孟加拉虎，跃上笼车顶上，不断将嘴贴近铁笼，想得到一块肉……

近距离的喂食，让你乘机看见了大象、羚羊、野牛、长颈鹿、斑马这些动物吃东西时的行为和身体部位的动作，慈悲之心在你心头油然而生。其实无论是从科学的角度，还是生物学的角度来看，人类和他们一样都是一种动物，只是生存方式、行动方式和意识不同，其他方面我们它们是平等的。如果，对于动物，你能慈悲，那么对人类，你是否也能慈悲？

在笼车里，你突然明白了与同类被关押的感觉，
外面的它类绕著你看，无论它有没有恶意，那都很缺乏安全感。
从一个角度来看笼车是你的保护，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笼车是一个讽刺。
人真该学会善待天地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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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 峇厘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