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 ‧ 樱魂仍在,花祭三问
1941年12月7日,夏威夷珍珠湾被日军偷袭,日本的先战后宣导致一发不可收拾的太平洋战争。美盟联军随后激烈反攻,报复性轰炸东京大阪横滨等等大小城市,坚决立誓:必将日本夷为平地!
1945年8月6日,美国在广岛投下代号“小男孩”5吨原子弹;9日,又往长崎投下了“胖子” 原爆,直接终结了世界第二次大战的亚洲战役。
战后重建的广岛市,如今是井井有条、欣欣向荣。广岛著名平和公园原爆纪念碑的四周,已栽植了数万棵染井吉野樱与九重垂樱,它们几乎都是70岁樱龄了;你是否知道,樱花树龄越长,越历经风霜雨雪,其花卉就越是千百姿态,万种风情?
冬去春来,难得在疫后迎来了第一个花见赏樱的美好时光,与疫前相比自然是多了一分憧憬与珍惜。在微风吹拂樱花轻舞飘落之际,我遇见了几位“被爆者”,苍苍老人残疾伛偻,他们在护理员的陪伴下,宁静平和地凝视着满树绽开的樱花;也许是默默祈求上苍,愿这世界再也不要有无情的战争啊!
不幸的是,与日本樱花相距超过八千公里的乌克兰,熊熊战火已经燃烧了四百多天,至今未见明朗;站在今天回眸这一年,给无辜牺牲的几百万平民老百姓的抚慰,好像就只有那一座“战争纪念碑”和一棵孤零零的白色鸡蛋花树(Frangipani)……对比着记忆里抹不去的漫天鲜红。
一问:从古至今,世人皆知战火无情可怖,异口同声谴责战争罪犯,但世世代代为何还有那么多冠冕堂堂宣称着“不得不为之”的战事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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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40年4月,美国五角大厦就秘密拟定了17个日本的潜在目标都市作为原爆投放点。第一目标是广岛,第二目标同时有小仓横滨与京都;然而,不是目标之一的长崎市却不幸被轰炸得体无完肤!有说,京都被排除在外的原因是历史悠久、地位神圣、樱花超幽美!?再说,假如把这古文明给炸碎了,日本举国一致必会恨死美国佬,后患无穷!原来如此,难怪当地古城内的四百余座神社与四百余座寺庙都安然无恙,还充满着古色古香的韵味呢!不得不提的是,圆山公园那棵标志性的千年枝垂樱依然是生意盎然;二年坂与清水寺那1500棵的八重红支垂樱,还有平安神宫神苑的八重红支垂樱,她们不知已经笑傲多少个春秋日夜,千百年来依然与世无争。
有句话说得没错:整个罗马、埃及遍地、京都满街,一一都是“露天博物馆(Open-air museum)”。个人认为京都更胜一筹,那是因为作为一座千年首都,它的城市面貌、文化文明完全不被现代化洪流给洗刷掉。现今踏入第一千二百二十八年庆的京都,依然是500年前茶仙千利休所创造出的日式和风侘寂美学氛围。漫游在京都,仿佛置身于影城内,古朴雅致的小楼房、穿着和服木屐的艺伎、精壮利落的人力车与车夫、岚山风雅竹林、大福黑豆红豆糕、具瑕疵美感的碗碟花瓶、迁利抹茶冰淇淋,无一不令现代人流连忘返。不仅如此,京都伏见河畔两旁的八重樱也一样迎风起舞,华容婀娜!
再问:对照着满心满眼的撩人春色,想到日本的高龄化与少子化情势不断加剧,该如何让年轻一代完满传承大和式精神与文化节庆呢?
有历史学家说:假若没在1895年4月17日签下这一纸《马关条约》,明治天皇的户头就不会有来自清朝的二亿两白银赔款。接着,也不会因此而有了海军实力去扩张领土,侵略苏联、占领朝鲜、开创满洲国、发起太平洋战争!?当然,更不会有广岛长崎原爆了!
换个角度做假设:1895年4月,下关市的“春帆楼”春樱夜宴,艺伎红唇白面且歌且舞、日本清酒香随着干杯声四起,气氛温馨和乐。伊藤博文宴请李鸿章一行百人,“如果”识英雄重英雄,“如果”言笑之间不问朝政,“如果”只是彼此谦让着把那肥大甜美的天然河豚给吃得一干二净……当然,历史哪会有“如果”呢!只不过,“历史”可以作为警惕,后人则必须活在当下,慎思慎行别名留丑史!
疫后的春帆楼里,樱魂仍在。表情严肃的下关市立历史博物馆馆长古城春树领着我巡视了“日清讲和纪念馆”的《马关条约》谈判场景,心里感触良多啊!这时,下关市市长前田晋太郎(也是前首相安培的助理兼好朋友)说:别想那么多咯,今天就让我来陪你,在下关海峡边赏春樱边尝河豚套餐吧!
又问:海水到处有华人,随着《马关条约》签订之后,先人猪仔被迫漂洋过海下南洋求生(我爸妈都是一分子);在6死3生1返的定律之下,是否也因此开启了近代华侨华人华裔移民史的一个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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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14日,作为第一百二十四代的裕仁天皇发表了《终战诏书》,15日向全国老百姓广播《玉音放送》,为半个世纪的太平洋战乱划上了句号,当场有350位军官集体自杀。9月27日,裕仁天皇开车秘密前往美国大使馆会见总司令麦克哈瑟;第二天,全日本乃至全世界报章刊登了两人罕有而尴尬,却极具感染力与冲击力的合照,这代表着从属关系变化?日本真正的认输?!
1946年的日本,实权在握的最高指挥官就是美国,也就是老麦克!而美国“占领”日本期间,展开了政经、军事、民生教育等领域的大规模改革……在位62年的昭和天皇,也从神话殿堂上款款而下,成为真正的人,善也!如今,日本除了面对《日美安保条约》的困扰之外,文化文明和风也逐渐席卷了全世界。日本预测:今年,疫后赏春樱国际游客极可能会冲向500万人次;我的妈,果然是樱魂不散吗!?哈哈!
人们说:如果没有1868年明治天皇的“明治维新”脱亚入欧的话,哪会有今天的你,能到日本喝Suntory 威士忌、品神户A5黑毛和牛铁板烧、吃木村家红豆面包呢?当然,15岁就当上执政王,在位45年的明治天皇积极主张向西学习,也实现了君主立宪制,这都得感谢一批留欧学者(包括福泽谕吉等人)的献议。只不过,明治天皇最终也走上了干戈之路,成为侵略邻邦的始作俑者!
P/S:不问了。时间不曾停步,轻叹一声之后再继续望前走,直到化成了历史课本上一页又一页,满满的一字一句,等着后人鉴古知今,也等着导游在游览车上吹吹牛吗?哎!
刊登于2023年4月16日《星州日报》蘋果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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